第 3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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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
夏青歲楞住, 被他直白的話語後知後覺弄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。
視線相接著，過了幾秒，她才雙手摟著他的腰微微踮腳, 唇還沒有完全貼上去, 他的吻已經重重落下來。
被唇覆上的那一刻，夏青歲整個人都感官被他占滿，唇齒糾纏著，手指在他衣服上抓住褶皺。
……
……
夏青歲到家的時候，家裏正好做好飯, 她剛從電梯出來，就聞見一股很久沒聞過的, 熟悉的飯菜味。
她在門口又停住看了一下, 確定自己臉頰已經不紅了，才深呼一口氣。
敲了敲門，是林女士出來開的。
夏青歲忍不住彎起唇角：“媽媽。”
林女士是初中語文老師, 這個年齡段的很多孩子都太調皮，她平時都習慣性板著臉。
但許久不見女兒回來，她表情也難得變得很柔和，“怎麽都走到家了也不說一聲, 我剛還跟你爸說呢你也該到家了。”
夏青歲將包掛在墻上, 順手關了門：“這個點了, 想著你們倆在煮飯呢，就沒說。”
“你倒是猜得挺準。”林女士穿過客廳, 把廚房的門拉開, “你爸今天特地去超市買的菜, 去洗個手，準備吃飯吧。”
夏父是國企單位的小領導, 下班時間會比林女士早些，加上手藝也比林女士好，家裏的飯菜一直被他承包。
夏青歲進去洗手，喊了聲：“爸，我回來了。”
夏平樂呵呵道：“歲歲回來了，拿筷子和勺子，今天給你煲了你喜歡的玉米排骨湯。”
夏青歲心裏泛起一股暖意：“好。”
自從去了S城，除了放長假的時候，就很少有機會像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了。上次回來的時候，還是幾個月前的國慶。
夏青歲吃完以後主動去洗了碗，收拾完以後，林女士問：“下午我去你周阿姨家拿我上次買的花，你要不要一起過去？冉青應該也放假了。”
周阿姨是胡冉青的媽媽，跟林女士在一所初中任教，只是學科不一樣，她教的是美術。
夏青歲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林女士還要睡午覺，夏青歲先回了自己房間。窗簾開著，房間裏面看起來明亮又舒服，她深呼了一口氣。回到這裏，她才有一種真正回家的感覺。
她坐在大學時買的躺椅上，才發現遲澤給她發了消息，問她到家了沒有。
她剛回完信息，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來警告彈窗，手機電量偏低。
夏青歲連忙跑到外面，把包裏的充電器拿進來，充上電以後，她也有點困了，打開衣櫃，從裏面找出一套睡衣。
躺上床之前，她又在微信上問胡冉青今天有沒有在家。
……
……
夏青歲睡了大概一個小時，起床以後，看見胡冉青在微信很興奮地回了她好多條信息，說自己昨天就回來了，問她幾點過來。
夏青歲彎了彎唇：【很快就到】
胡冉青家和她家路程很近，不到十分鐘的車程，夏青歲開車載林女士過去，在外面找個位置停車，兩個人在門口登記了進去。
到門口時，夏青歲剛按了門鈴，裏面就傳來急促的拖鞋拍打地板的聲音。
門開了以後，胡冉青先喊了聲：“林阿姨好。”
林女士微笑點了點頭。
然後胡冉青就激動給了夏青歲一個大大的擁抱：“又好久沒見你了歲歲。”
夏青歲猝不及防被她的重量壓著，有些重心不穩地往後退了半步，笑著：“嗯，快半年了。”
“我也沒這麽重吧！”
胡冉青見她後退，忍不住道：“我最近都減了十斤了！”
“不是。”夏青歲趕緊解釋：“是我一開始沒站穩。”
胡冉青也只是開個玩笑，說：“走吧，去我房間。”
夏青歲先跟胡冉青的父母打了聲招呼，然後跟著她進了臥室裏面。
推開門進去，夏青歲楞了下，胡冉青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張圖紙，從線稿的設計看，有點像禮服，上面還有許多橡皮屑的痕跡，看起來很新。
胡冉青大學學的就是服裝設計，畢業以後就在G市的一個小眾服裝品牌當設計師。
夏青歲忍不住看了兩眼，有些同情地問：“冉青，你還在加班麽。”
胡冉青指了指自己的臉：“我看起來像是會節假日加班的人麽？”
夏青歲又認真搖搖頭：“不像。”
胡冉青被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逗笑了，笑了一會兒，她才將桌子上最上面那張最完整的手稿拿下來，眼睛亮晶晶的問：“好看麽？”
夏青歲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“是吧！”胡冉青有些驕傲道：“這設計想了我大半個月呢。”
夏青歲好奇問：“這個是什麽禮服麽？”
胡冉青臉有些紅，神秘兮兮的：“敬酒服。”
夏青歲還沒反應過來，有些懵地問：“你......自己接的單麽？”
她知道胡冉青工作的那家公司，主要做的是休閑女裝，沒有婚禮服裝這一板塊的業務。
“不是啦。”胡冉青清了清嗓子，才道：“能讓我節假日主動加班的，當然是給我自己穿的。”
夏青歲睜大眼睛：“你要結婚了？”
“嗯。”胡冉青重重點了下頭，語氣有些幸福道：“何霖跟我求婚啦。”
何霖是胡冉青的初戀男友，兩個人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，從高三的時候偷偷早戀到大學考上同一個大學，這麽算已經在一起了六年了。
夏青歲楞了幾秒，才緩過來，也有些興奮道：“恭喜你啊冉青，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呀？”
胡冉青忍不住笑：“就去年年底，說實話我當時也蠻震驚的。”
夏青歲問：“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呀？”
“三月份。”胡冉青說：“暫時是定在16號。”
說起這個，她想到什麽，問：“歲歲你那天有空麽，能不能回趟G市，我想找你當姐妹。”
夏青歲抿唇笑道：“當然可以，就算不是休息日我也可以請假的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”
胡冉青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很興奮的狀態，一直在跟她聊婚禮的準備事宜，又說之前收藏了好看的姐妹服，要鏈接發給她看。
後面看完衣服，胡冉青才有些好奇地問她：“歲歲，你到底什麽時候談戀愛啊，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會比我先脫單，誰知道你不僅高中沒談，大學也沒談過。”
夏青歲默了兩秒，咬了下唇道：“最近...談了。”
胡冉青睜大眼睛：“你脫單了？！”
“嗯。”夏青歲沒打算瞞她。
胡冉t青問：“他很優秀吧？”
夏青歲點點頭，臉頰微紅。
“我就說，能追到你的肯定不是一般人！”
胡冉青很激動，但還是壓低聲音：”你告訴林阿姨了麽？”
夏青歲搖搖頭：“還沒。”
“也是。”胡冉青說：“反正你們最近才談的，還是等穩定了再說吧，萬一後面覺得不合適又麻煩。”
夏青歲楞了下，才垂著眸子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胡冉青沒註意到什麽，大大咧咧道：“什麽時候方便帶出來一起吃個飯啊，讓我見識一下什麽男人竟然把你給拐跑了。”
夏青歲笑笑：“以後有機會吧。”
那天她和胡冉青聊了挺久，一直到吃完飯的時候，她才和林女士一起把花搬回去。
……
第二天就是除夕。
這天白天很忙，上午夏青歲幫忙貼對聯，下午又幫著準備年夜飯，一直到天色漸黑，才稍微閑下來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。
吃完飯以後，他們家晚上會看春晚，不過林女士桃李滿天下，電話不停的打進來，基本上都是她的學生，跟她提前拜年。
夏平單位裏基本上也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，倒是沒那麽多東西要弄，趁著一個唱歌節目，去廚房燒了水準備煮點湯圓。
夏青歲趁兩個人都在忙的時候，終於能偷偷拿出手機，發現遲澤已經給她發了條消息，問她在幹什麽。
夏青歲對著電視拍了張照片，發了條語音：“在看春晚。”
遲澤：“好看嗎？”
夏青歲實話實說：“不太好看”
另一邊的遲澤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吃完飯，今天晚上外面的店鋪基本上都關完了，只有超市還在開著，他出去買了點東西吃。
他看著夏青歲後面發來的嘆氣表情包，忍不住勾唇笑了下，他又問，“能打電話麽。”
過了會兒，那頭回：【嗯，等我一下】。
又過了幾分鐘，遲澤手機震動，他接起，夏青歲聲音很小地喊了他聲：“遲澤。”
“嗯。”
遲澤忍不住低聲笑了笑，氣聲道：“偷偷打的啊？”
夏青歲此刻在自己房間，也沒開燈，心跳得有點快，點了點頭。
又想到他看不見，才又說：“嗯。”
她無意識扣著床單，又問：“遲澤，你在幹什麽呀。”
遲澤有些懶散地靠在陽臺上，樓上那戶的燈開著，他身體一半沒進陰影裏，聲音有些啞地笑：“跟你打電話啊。”
夏青歲耳廓有點麻，說：“這個不算。”
她剛說完，那邊忽然傳來很響的一聲。
遲澤也楞了下，轉頭瞥了眼，一束彩色的煙花在後面炸開，他像是開玩笑：“看煙花算麽。”
夏青歲也忍不住笑：“……噢，那比春晚有意思多了。”
遲澤低低笑了聲，“想看麽？”
夏青歲沒否認，輕輕道：“那我們明年一起去看煙花吧，遲澤。”
“好。”
剛說完，房間門被敲了兩聲，夏青歲心臟緊了下。
“歲歲你幹嘛呢，”林女士推開房門：“跟誰打電話呢怎麽也不開燈，湯圓煮好了，打完出來吃。”
“好，我馬上。”
等林女士的腳步走遠，夏青歲輕輕呼了一口氣，說：“遲澤，我先去吃東西，晚點再打給你。”
遲澤“嗯”了一聲。
掛了電話，遲澤垂眼看了下時間，他忽然想到什麽，從通訊錄裏找到個手機號打過去。
胡燁明看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楞了下，過了幾秒才接起，“阿澤？”
遲澤應了聲。
那邊有點鬧，背景音裏隱隱約約男人女人的聲音都有，他似是跑到個人少的地方，才道：“怎麽，你這個點給我打電話，該不是給我拜年吧？？”
遲澤懶懶罵了聲：“滾。”
胡燁明也樂了，“算了當我沒說，知道你是老板，拜年也該是我給您拜不是。”
遲澤沒跟他貧，問他：“在翠湖？”
胡燁明楞了一會兒，才“啊”了一聲，想起剛才自己發的那條朋友圈，“怎麽，你難不成是告訴我你也要來啊？”
“嗯。”他說：“發個定位。”
……
……
因為林女士是老師的緣故，夏青歲他們家平時都睡得早，但除夕夜是個例外，一般會守歲過了十二點才睡。
但越接近十二點，林女士和夏平收到的信息倒是越多，兩個人低頭回消息。
夏青歲心思也沒在電視上，過了一會兒，她垂眼看了看手機，已經十一點五十五，想著要不要現在跟遲澤打個電話。
正糾結著，他消息發了過來，問她能不能視頻。
夏青歲心口一跳，心臟跳得快了起來，她先回房間拿了耳機又出來，走到外面的陽臺把耳機連上，才回了個“能。”
夏青歲剛回完，遲澤就打了過來。
她深呼了一口氣才按了接聽。
接通以後，夏青歲整個人楞了一下。
遲澤站在室外，這個點兒的夜風有點大，風聲從耳機中傳來，他穿了件黑色沖鋒衣，不知道是站在哪兒，背景有點兒像是個廣場。
但她對這附近很熟，過了幾秒，夏青歲慢慢認出來那是哪兒。
就在離她家不遠處的桂江，平時很多人會去那兒散步，但因為今晚是除夕夜，反倒顯得有點空。
夏青歲壓低聲音問：“遲澤，你怎麽在外面呀。”
“嗯。”
他沒解釋什麽，聲音有些模糊，混在風裏，鏡頭也晃了下，夏青歲看到後面有幾個約著一起跨年的年輕人。
夏青歲問：“你是和朋友出去跨年了麽。”
遲澤頓了下，才低笑了聲：“不是，我不認識。”
那他這麽晚出來幹什麽呀。
夏青歲有些著急道：“你冷不冷呀遲澤，外面風好大。”
“不冷。”他說。
“你耳朵都紅了。”
夏青歲才沒信他說的，這個點在江邊怎麽會不冷。
其實他們這兒跨年不止這個地點能去，翠湖那邊這幾年更火。重要的是，晚上不會像桂江那麽涼，她剛想開口說什麽。
遲澤卻忽然喊她：“夏青歲。”
“啊？”她有些懵。
他問：“你家看得到桂江麽？”
夏青歲下意識點了點頭。
他應了一聲，低聲像是自言自語般：“那別等明年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
夏青歲問完，看著這個地點，腦袋裏又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麽，一瞬間，心臟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聽見遲澤啞聲笑了笑，語氣吊兒郎當的：“看煙花啊。”
夏青歲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。
遲澤安靜了一會兒，開口語氣忽然認真了些：“等我。”
他將手機放了下去，攝像頭晃地有點厲害，在跟著他走。
夏青歲感覺血液像是在一點一點的升溫，她看著時間從五十八分跳到五十九分，耳邊只剩下風聲，時間流速像是忽然變慢了一樣，每一秒都變得特別磨人。
夏青歲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繃，聲音有些顫地喊他的名字：“遲澤？”
他沒有應，不知道聽見了沒有。
夏青歲握著手機，指節陷入掌心，臉頰也變得越來越燙。
過了好幾秒。
他才忽然回答她。
“嗯。”
他又問：“在陽臺嗎？”
夏青歲聲音有些顫：“在。”
遲澤頓了下：“擡頭。”
夏青歲下意識按照他說的做，怔怔擡頭望向江邊的方向。
於是沒有看見下一秒，手機上的時間就忽然全部變成了零。
不遠處的漆黑的夜空中忽然綻放出一道極其絢爛的金色的煙花，和手機裏他那邊的那個一樣，然後她耳邊聽到了第一聲，是遲澤的聲音。
“夏青歲，新年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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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青歲楞住, 被他直白的話語後知後覺弄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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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唇覆上的那一刻，夏青歲整個人都感官被他占滿，唇齒糾纏著，手指在他衣服上抓住褶皺。
……
……
夏青歲到家的時候，家裏正好做好飯, 她剛從電梯出來，就聞見一股很久沒聞過的, 熟悉的飯菜味。
她在門口又停住看了一下, 確定自己臉頰已經不紅了，才深呼一口氣。
敲了敲門，是林女士出來開的。
夏青歲忍不住彎起唇角：“媽媽。”
林女士是初中語文老師, 這個年齡段的很多孩子都太調皮，她平時都習慣性板著臉。
但許久不見女兒回來，她表情也難得變得很柔和，“怎麽都走到家了也不說一聲, 我剛還跟你爸說呢你也該到家了。”
夏青歲將包掛在墻上, 順手關了門：“這個點了, 想著你們倆在煮飯呢，就沒說。”
“你倒是猜得挺準。”林女士穿過客廳, 把廚房的門拉開, “你爸今天特地去超市買的菜, 去洗個手，準備吃飯吧。”
夏父是國企單位的小領導, 下班時間會比林女士早些，加上手藝也比林女士好，家裏的飯菜一直被他承包。
夏青歲進去洗手，喊了聲：“爸，我回來了。”
夏平樂呵呵道：“歲歲回來了，拿筷子和勺子，今天給你煲了你喜歡的玉米排骨湯。”
夏青歲心裏泛起一股暖意：“好。”
自從去了S城，除了放長假的時候，就很少有機會像這樣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了。上次回來的時候，還是幾個月前的國慶。
夏青歲吃完以後主動去洗了碗，收拾完以後，林女士問：“下午我去你周阿姨家拿我上次買的花，你要不要一起過去？冉青應該也放假了。”
周阿姨是胡冉青的媽媽，跟林女士在一所初中任教，只是學科不一樣，她教的是美術。
夏青歲點點頭：“好。”
林女士還要睡午覺，夏青歲先回了自己房間。窗簾開著，房間裏面看起來明亮又舒服，她深呼了一口氣。回到這裏，她才有一種真正回家的感覺。
她坐在大學時買的躺椅上，才發現遲澤給她發了消息，問她到家了沒有。
她剛回完信息，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來警告彈窗，手機電量偏低。
夏青歲連忙跑到外面，把包裏的充電器拿進來，充上電以後，她也有點困了，打開衣櫃，從裏面找出一套睡衣。
躺上床之前，她又在微信上問胡冉青今天有沒有在家。
……
……
夏青歲睡了大概一個小時，起床以後，看見胡冉青在微信很興奮地回了她好多條信息，說自己昨天就回來了，問她幾點過來。
夏青歲彎了彎唇：【很快就到】
胡冉青家和她家路程很近，不到十分鐘的車程，夏青歲開車載林女士過去，在外面找個位置停車，兩個人在門口登記了進去。
到門口時，夏青歲剛按了門鈴，裏面就傳來急促的拖鞋拍打地板的聲音。
門開了以後，胡冉青先喊了聲：“林阿姨好。”
林女士微笑點了點頭。
然後胡冉青就激動給了夏青歲一個大大的擁抱：“又好久沒見你了歲歲。”
夏青歲猝不及防被她的重量壓著，有些重心不穩地往後退了半步，笑著：“嗯，快半年了。”
“我也沒這麽重吧！”
胡冉青見她後退，忍不住道：“我最近都減了十斤了！”
“不是。”夏青歲趕緊解釋：“是我一開始沒站穩。”
胡冉青也只是開個玩笑，說：“走吧，去我房間。”
夏青歲先跟胡冉青的父母打了聲招呼，然後跟著她進了臥室裏面。
推開門進去，夏青歲楞了下，胡冉青的桌子上放了好幾張圖紙，從線稿的設計看，有點像禮服，上面還有許多橡皮屑的痕跡，看起來很新。
胡冉青大學學的就是服裝設計，畢業以後就在G市的一個小眾服裝品牌當設計師。
夏青歲忍不住看了兩眼，有些同情地問：“冉青，你還在加班麽。”
胡冉青指了指自己的臉：“我看起來像是會節假日加班的人麽？”
夏青歲又認真搖搖頭：“不像。”
胡冉青被她一本正經的回答逗笑了，笑了一會兒，她才將桌子上最上面那張最完整的手稿拿下來，眼睛亮晶晶的問：“好看麽？”
夏青歲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“是吧！”胡冉青有些驕傲道：“這設計想了我大半個月呢。”
夏青歲好奇問：“這個是什麽禮服麽？”
胡冉青臉有些紅，神秘兮兮的：“敬酒服。”
夏青歲還沒反應過來，有些懵地問：“你......自己接的單麽？”
她知道胡冉青工作的那家公司，主要做的是休閑女裝，沒有婚禮服裝這一板塊的業務。
“不是啦。”胡冉青清了清嗓子，才道：“能讓我節假日主動加班的，當然是給我自己穿的。”
夏青歲睜大眼睛：“你要結婚了？”
“嗯。”胡冉青重重點了下頭，語氣有些幸福道：“何霖跟我求婚啦。”
何霖是胡冉青的初戀男友，兩個人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，從高三的時候偷偷早戀到大學考上同一個大學，這麽算已經在一起了六年了。
夏青歲楞了幾秒，才緩過來，也有些興奮道：“恭喜你啊冉青，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呀？”
胡冉青忍不住笑：“就去年年底，說實話我當時也蠻震驚的。”
夏青歲問：“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呀？”
“三月份。”胡冉青說：“暫時是定在16號。”
說起這個，她想到什麽，問：“歲歲你那天有空麽，能不能回趟G市，我想找你當姐妹。”
夏青歲抿唇笑道：“當然可以，就算不是休息日我也可以請假的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”
胡冉青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很興奮的狀態，一直在跟她聊婚禮的準備事宜，又說之前收藏了好看的姐妹服，要鏈接發給她看。
後面看完衣服，胡冉青才有些好奇地問她：“歲歲，你到底什麽時候談戀愛啊，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會比我先脫單，誰知道你不僅高中沒談，大學也沒談過。”
夏青歲默了兩秒，咬了下唇道：“最近...談了。”
胡冉青睜大眼睛：“你脫單了？！”
“嗯。”夏青歲沒打算瞞她。
胡冉t青問：“他很優秀吧？”
夏青歲點點頭，臉頰微紅。
“我就說，能追到你的肯定不是一般人！”
胡冉青很激動，但還是壓低聲音：”你告訴林阿姨了麽？”
夏青歲搖搖頭：“還沒。”
“也是。”胡冉青說：“反正你們最近才談的，還是等穩定了再說吧，萬一後面覺得不合適又麻煩。”
夏青歲楞了下，才垂著眸子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胡冉青沒註意到什麽，大大咧咧道：“什麽時候方便帶出來一起吃個飯啊，讓我見識一下什麽男人竟然把你給拐跑了。”
夏青歲笑笑：“以後有機會吧。”
那天她和胡冉青聊了挺久，一直到吃完飯的時候，她才和林女士一起把花搬回去。
……
第二天就是除夕。
這天白天很忙，上午夏青歲幫忙貼對聯，下午又幫著準備年夜飯，一直到天色漸黑，才稍微閑下來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。
吃完飯以後，他們家晚上會看春晚，不過林女士桃李滿天下，電話不停的打進來，基本上都是她的學生，跟她提前拜年。
夏平單位裏基本上也都是多年的老同事了，倒是沒那麽多東西要弄，趁著一個唱歌節目，去廚房燒了水準備煮點湯圓。
夏青歲趁兩個人都在忙的時候，終於能偷偷拿出手機，發現遲澤已經給她發了條消息，問她在幹什麽。
夏青歲對著電視拍了張照片，發了條語音：“在看春晚。”
遲澤：“好看嗎？”
夏青歲實話實說：“不太好看”
另一邊的遲澤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吃完飯，今天晚上外面的店鋪基本上都關完了，只有超市還在開著，他出去買了點東西吃。
他看著夏青歲後面發來的嘆氣表情包，忍不住勾唇笑了下，他又問，“能打電話麽。”
過了會兒，那頭回：【嗯，等我一下】。
又過了幾分鐘，遲澤手機震動，他接起，夏青歲聲音很小地喊了他聲：“遲澤。”
“嗯。”
遲澤忍不住低聲笑了笑，氣聲道：“偷偷打的啊？”
夏青歲此刻在自己房間，也沒開燈，心跳得有點快，點了點頭。
又想到他看不見，才又說：“嗯。”
她無意識扣著床單，又問：“遲澤，你在幹什麽呀。”
遲澤有些懶散地靠在陽臺上，樓上那戶的燈開著，他身體一半沒進陰影裏，聲音有些啞地笑：“跟你打電話啊。”
夏青歲耳廓有點麻，說：“這個不算。”
她剛說完，那邊忽然傳來很響的一聲。
遲澤也楞了下，轉頭瞥了眼，一束彩色的煙花在後面炸開，他像是開玩笑：“看煙花算麽。”
夏青歲也忍不住笑：“……噢，那比春晚有意思多了。”
遲澤低低笑了聲，“想看麽？”
夏青歲沒否認，輕輕道：“那我們明年一起去看煙花吧，遲澤。”
“好。”
剛說完，房間門被敲了兩聲，夏青歲心臟緊了下。
“歲歲你幹嘛呢，”林女士推開房門：“跟誰打電話呢怎麽也不開燈，湯圓煮好了，打完出來吃。”
“好，我馬上。”
等林女士的腳步走遠，夏青歲輕輕呼了一口氣，說：“遲澤，我先去吃東西，晚點再打給你。”
遲澤“嗯”了一聲。
掛了電話，遲澤垂眼看了下時間，他忽然想到什麽，從通訊錄裏找到個手機號打過去。
胡燁明看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楞了下，過了幾秒才接起，“阿澤？”
遲澤應了聲。
那邊有點鬧，背景音裏隱隱約約男人女人的聲音都有，他似是跑到個人少的地方，才道：“怎麽，你這個點給我打電話，該不是給我拜年吧？？”
遲澤懶懶罵了聲：“滾。”
胡燁明也樂了，“算了當我沒說，知道你是老板，拜年也該是我給您拜不是。”
遲澤沒跟他貧，問他：“在翠湖？”
胡燁明楞了一會兒，才“啊”了一聲，想起剛才自己發的那條朋友圈，“怎麽，你難不成是告訴我你也要來啊？”
“嗯。”他說：“發個定位。”
……
……
因為林女士是老師的緣故，夏青歲他們家平時都睡得早，但除夕夜是個例外，一般會守歲過了十二點才睡。
但越接近十二點，林女士和夏平收到的信息倒是越多，兩個人低頭回消息。
夏青歲心思也沒在電視上，過了一會兒，她垂眼看了看手機，已經十一點五十五，想著要不要現在跟遲澤打個電話。
正糾結著，他消息發了過來，問她能不能視頻。
夏青歲心口一跳，心臟跳得快了起來，她先回房間拿了耳機又出來，走到外面的陽臺把耳機連上，才回了個“能。”
夏青歲剛回完，遲澤就打了過來。
她深呼了一口氣才按了接聽。
接通以後，夏青歲整個人楞了一下。
遲澤站在室外，這個點兒的夜風有點大，風聲從耳機中傳來，他穿了件黑色沖鋒衣，不知道是站在哪兒，背景有點兒像是個廣場。
但她對這附近很熟，過了幾秒，夏青歲慢慢認出來那是哪兒。
就在離她家不遠處的桂江，平時很多人會去那兒散步，但因為今晚是除夕夜，反倒顯得有點空。
夏青歲壓低聲音問：“遲澤，你怎麽在外面呀。”
“嗯。”
他沒解釋什麽，聲音有些模糊，混在風裏，鏡頭也晃了下，夏青歲看到後面有幾個約著一起跨年的年輕人。
夏青歲問：“你是和朋友出去跨年了麽。”
遲澤頓了下，才低笑了聲：“不是，我不認識。”
那他這麽晚出來幹什麽呀。
夏青歲有些著急道：“你冷不冷呀遲澤，外面風好大。”
“不冷。”他說。
“你耳朵都紅了。”
夏青歲才沒信他說的，這個點在江邊怎麽會不冷。
其實他們這兒跨年不止這個地點能去，翠湖那邊這幾年更火。重要的是，晚上不會像桂江那麽涼，她剛想開口說什麽。
遲澤卻忽然喊她：“夏青歲。”
“啊？”她有些懵。
他問：“你家看得到桂江麽？”
夏青歲下意識點了點頭。
他應了一聲，低聲像是自言自語般：“那別等明年了。”
“什麽？”
夏青歲問完，看著這個地點，腦袋裏又忽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麽，一瞬間，心臟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。
聽見遲澤啞聲笑了笑，語氣吊兒郎當的：“看煙花啊。”
夏青歲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。
遲澤安靜了一會兒，開口語氣忽然認真了些：“等我。”
他將手機放了下去，攝像頭晃地有點厲害，在跟著他走。
夏青歲感覺血液像是在一點一點的升溫，她看著時間從五十八分跳到五十九分，耳邊只剩下風聲，時間流速像是忽然變慢了一樣，每一秒都變得特別磨人。
夏青歲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緊繃，聲音有些顫地喊他的名字：“遲澤？”
他沒有應，不知道聽見了沒有。
夏青歲握著手機，指節陷入掌心，臉頰也變得越來越燙。
過了好幾秒。
他才忽然回答她。
“嗯。”
他又問：“在陽臺嗎？”
夏青歲聲音有些顫：“在。”
遲澤頓了下：“擡頭。”
夏青歲下意識按照他說的做，怔怔擡頭望向江邊的方向。
於是沒有看見下一秒，手機上的時間就忽然全部變成了零。
不遠處的漆黑的夜空中忽然綻放出一道極其絢爛的金色的煙花，和手機裏他那邊的那個一樣，然後她耳邊聽到了第一聲，是遲澤的聲音。
“夏青歲，新年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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